一农民错捕错判被押13年

发布时间:2019-08-21 21:27:15


  胥某今天(17日)从3家义务赔偿机关领取了总计529936.68元的国家赔偿款,结束了他申请国家赔偿长达4年半的苦盼。

  2005年3月15日,河南农民胥某蒙冤入狱13年被无罪释放。同年6月21日,胥某以错捕错判为由,向河南省周口市中级人民法院递交了国家赔偿申请书,请求周口市中级人民法院、鹿邑县人民法院、。

  由于河南省周口市中级人民法院逾期没有作出赔偿决定,胥某依法向河南省高级人民法院赔偿委员会提出申请,请求赔偿其因错捕错判被羁押的赔偿金301915.90元(按2004年标准)、精神抚慰金130000元、被羁押造成疾病需要治疗费130000元。

  今年11月23日,河南省高级人民法院赔偿委员会在查明事实后作出赔偿决定:胥某因错捕错判被羁押,有权申请国家赔偿。基于胥某因错捕错判被羁押4732天的事实,赔偿委员会认为:应按2008年度全国在岗职工日平均工资(111.99元)标准计算,赔偿金共计529936.68元,由三义务赔偿机关共同赔偿。

  赔偿委员会在赔偿决定书中称,“胥某提出身体疾病是由羁押造成,但未能提供相关的有效证据,其请求赔偿治疗费不予支持。胥某提出的精神损害抚慰金不属于国家赔偿法规定的赔偿范围,该项请求本院也不予支持”。

  12月17日下午,胥某来到银行柜台窗口,将刚刚领取的3笔国家赔偿款的一摞摞现金递进柜台。529936.68元现金变成一串数字存储在一张崭新的银行卡里,胥某小心翼翼地把这张卡装入钱包夹层。

  走出银行,钻进车里,胥某呆呆地靠在座椅上,车子随后拐上了驶向郑州的高速公路。

  不久,他头歪向一侧,沉沉地睡着了……

  最想向疼爱我的父母诉说

  12月15日,周二。

  早上7时,当记者乘坐的从北京西站出发的K179次列车缓缓停靠在郑州车站时,从太原开往郑州的1551次列车也刚刚进站。

  天黑漆漆的,片片雪花从空中飘落,在车站站台耀眼的灯光里十分抢眼。

  胥某头戴一顶毡绒大棉帽,手拎公文包,走出卧铺车厢。

  第一次见胥某,是在2005年5月18日上午,。。他面无表情,语调平静;目光越过记者们的头顶,直直地盯住某个方位,泪水一次次从眼中淌落……

  如今,胥某再次站在记者眼前,气色看上去好了很多。他此行是专程前来申领国家赔偿金的。

  走进宾馆房间,胥某拿出盖有大红印章的赔偿决定书。

  他说,他是在山西太原打工的工地上,接到河南省高级人民法院赔偿委员会下达的赔偿决定通知的。省高院赔偿办工作人员让他亲自去领取,时间是在12月8日下午3时。因无法及时赶回郑州,他授权律师急急前往省高院赔偿办。拿到赔偿决定书后,律师用手机给他一段一段地念。

  接到通知7天来,胥某夜夜无法入眠,不得不求助于安眠药。最令他痛苦的是,他无法发泄,心头像是在杂乱地放映着无数部电影,脑海里喧嚣着无数种念头。而他此刻最想与之诉说的亲人,却因他蒙冤入狱而在悲愤贫病中失去了生命。

  胥某的父亲是一名教师,通情达理,对村邻温柔敦厚,教书育人多年,声名广传。胥某说,父亲做人严谨自律,要求孩子几近苛刻。孩子只要与外人发生冲突,必遭父亲的严厉呵斥和痛打。

  “父亲从小要求我们做好人,做正直的人,不欺负人。”胥某说,入狱前,父亲已经身患中风,病情被及时控制后,只是吐字有些含混。入狱仅数月,父亲即病逝。。后来,邻村有人犯罪入狱,与胥某同住一监舍,那人咬耳朵告知他父亲病故,“我当时痛哭得昏死过去,5天5夜没吃没睡”。

  出狱后,胥某得知,父亲断气前用微弱的声音唤着他的小名……

  出狱后,胥某还得知,母亲因儿子入狱精神失常,时常冲出家门站在村道上呼唤儿子……

  胥某抬头望向天花板,哽咽着说,“我最想、最想,嗯,跟父亲、母亲说句话:我……连累他们了!” 最对不起妻子和孩子

  胥某育有3个孩子。

  大女儿1987年出生,两年后二女儿出生。两个女儿已经结了婚,却与他这位父亲没有任何联系。小儿子是1991年出生的,“现在长得可精神啦,身高一米八一”。胥某有些自豪地说。他庆幸,小儿子还能让他感受到曾经的家庭温暖。

  胥某说,他自己只读到小学六年级,便没再继续学业。16岁那年下煤窑背煤,第一个月领到78元工钱时的兴奋劲至今还记得,“那是1977年啊,大学教授一个月才56元工资嘛”。他寄给父亲60元,自己留下18元生活费。3年后,不满20岁的胥某揣着上千元辛苦劳作的钱返回家乡,凭着果断和聪明,凭着诚信和坚忍,投身经商创业的摸爬滚打中,成为绝大多数同龄人羡慕的有为青年。

  “不说谎、不骗人”,父亲的家教在胥某心里扎了根。他坚持自己认定的处事原则,生意也越来越红火。

  “一九八几年那时候我就是万元户了。”胥某说,24岁那年,他出手4000元盖起全村最好的青砖瓦房,转年再盖起两间偏房,“那年月,村里大多数村民住房都是用黄土打垒墙的房子,没人盖得起青砖房”。

  盖好房子张罗结婚,新娘子是邻村姑娘,结婚时花了一千多元置办大衣柜、方桌、条几、写字台、沙发,“那时县城里的人家也没多少人有我那条件的”。

  提到妻子,胥某的谈兴一下子消失了,他嗫嚅道:“如果她恨我,我也活不了。”

  胥某被羁押在县看守所那5年时间里,妻子每隔10天探望丈夫一次,带上家里做好的饭,骑车40多里路,风雨无阻,从不间断,“那些年,她没过过一个节,都往我这儿跑”。

  胥某入狱那年,三个孩子老大4岁、老二两岁,老三刚刚出生4个月。妻子受了多大的委屈和艰辛,他无从了解,但只要一想起,心里就阵阵刀割般地刺痛。

  出狱1年后,他与妻子办了离婚手续,妻子坚持把3个孩子的抚养权揽走,“她离了孩子活不了,我不想让她伤心,放弃了”。胥某说。

  去哪儿找回原来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