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金焕、邓连娣、邓桂兰与中国太平洋财产保险股份有限公司佛山中心支公司、郑沛航、佛山市三水中旅集团有限公司道路交通事故人身损害赔偿纠纷案

广　东　省　佛　山　市　中　级　人　民　法　院
民　事　判　决　书

(2006)佛中法民一终字第114号

　　上诉人(原审原告)吴金焕，女，1944年12月12日出生，汉族，住广东省清远市清城区石角镇界牌村委会西影村。
　　上诉人(原审原告)邓连娣，女，1974年9月20日出生，汉族，住广东省佛山市三水区大塘镇潦边长岗村南向三巷1号。
　　上诉人(原审原告)邓桂兰，女，1976年12月21日出生，汉族，住广东省清远市清城区石角镇界牌村委会西影村。
　　三上诉人的共同委托代理人郑雪亮，广东引力律师事务所律师。
　　被上诉人(原审被告)中国太平洋财产保险股份有限公司佛山中心支公司，住所地：广东省佛山市禅城区季华五路17号。
　　法定代表人蒋丹，该司总经理。
　　委托代理人黄信枝，该司职员。
　　被上诉人(原审被告)郑沛航，男，1962年8月15日出生，汉族，住广东省佛山市三水区西南街道人民二路61号之9。
　　被上诉人(原审被告)佛山市三水中旅集团有限公司，住所地：广东省佛山市三水区西南街道新华路42号。
　　法定代表人李辉成，该司董事长。
　　上列两被上诉人的共同委托代理人张志武、高新红，均系广东信征律师事务所律师。
　　上诉人吴金焕、邓连娣、邓桂兰因道路交通事故人身损害赔偿纠纷一案，，向本院提起上诉。本院受理后，依法组成合议庭审理了本案，现已审理终结。
　　原审判决认定：2005年5月5日，郑沛航驾驶粤ES1693号大型普通客车，沿S118线六和往大塘方向的慢车道往大塘方向行驶。16时45分，当车行驶至136KM+800M路段(该路段为分车分向式道路，中间有双黄实线分隔，两边各有两条机动车道，一条非机动车道)时，遇邓计章驾驶清城5-02365号自行车在前方的非机动车道同向行驶。两车将临近时，邓计章驾车左拐驶入机动车道，郑沛航即时刹车避让。由于邓计章驾驶自行车驶入机动车道行驶，郑沛航驾驶制动性能不符合技术标准的车辆在道路上通行及遇交通情况处理措施不当，致粤ES1693号大型普通客车车头右边与自行车车尾部发生碰撞，造成邓计章受伤经抢救无效死亡、车辆损坏的交通事故。三水交警大队对本案交通事故作出责任认定书认定邓计章承担事故的主要责任，郑沛航承担事故的次要责任。因当事人对本案的交通事故责任认定争议较大，，，应适当调整为当事人邓计章、郑沛航均负事故的同等责任。受害人邓计章生前为农村居民，于1942年6月23日出生。受害人邓计章与原告吴金焕系夫妻关系，受害人邓计章与原告邓连娣、邓桂兰系父女关系。粤ES1693号大型普通客车的登记车主为被告三水中旅。三水中旅为该车购买了第三者责任保险，责任限额为20万元。郑沛航系被告三水中旅的司机。邓连娣系佛山市三水兆丰和塑料制品有限公司职工，日薪39元。邓桂兰系万国(清新)鞋业有限公司的职工。邓连娣和邓桂兰为办理邓计章的丧葬事宜各误工9天。原告亲属为办理丧葬事宜支出交通费为380元。另查，原告在诉讼中主张要求被告郑沛航、三水中旅在保险责任限额内承担连带责任。
　　原审判决认为：交通事故认定是法律赋予交警部门的一项专业性较强的工作。佛山交警支队依法对本案交通事故责任认定进行复查后认定事故当事人邓计章、郑沛航均负事故的同等责任，证据充分，合法合理，。原告关于郑沛航应负本案事故的全部责任、邓计章没有责任的主张缺乏事实证据和法律依据，不足以推翻佛山交警支队对本案的事故责任认定，。、道路交通安全法施行后处理道路交通事故案件若干问题的意见》第十九条第(2)项规定：非机动车驾驶人、行人在事故中负同等责任的，减轻机动车方的赔偿责任比例不超过40%。综合分析本案事故当事人所承担的事故责任等因素，。受害人邓计章生前系农村居民，其死亡时为62周岁，参照广东省2004年度农村居民人均纯收入4054.58元/年的标准，按18年计算，原告请求的死亡赔偿金为72982.44元。原告请求的丧葬费为9489.5元(18979元/年÷12个月×6个月)。受害人邓计章生前为被扶养人，因此，原告主张赔偿被扶养人吴金焕的生活费没有法律依据，。原告邓连娣办理丧葬事宜的误工费为351元(39元/天×9天)。原告邓桂兰未能提供其收入情况，按广东省2004年度国有同行业(鞋制造业)平均收入14840元/年的标准计算，原告邓桂兰办理丧葬事宜的误工费为532元(14840元/年÷12个月÷20.92天×9天)。原告为办理丧葬事宜支出的交通费为380元。上述共83734.94元，被告应承担60%即50240.96元。原告主张赔偿其亲属多人参加办理丧葬事宜的交通费、误工费、住宿费等费用，既缺乏具体证据，又无法律依据，。原告请求赔偿其亲属为寻找邓计章而支出的交通费、误餐费、误工费、寻人启示费等费用，这些费用的发生与被告郑沛航在本案交通事故中的过错行为没有必然的因果关系，且缺乏相应证据证实，。原告请求赔偿自行车损失费、行李损失费、通讯费，没有提供证据予以证明，。因受害人邓计章在本案交通事故中负有同等过错，因此，原告请求赔偿精神损害抚慰金，。本案肇事车辆已投保第三者责任险，、财产损失的，由保险公司在机动车第三者责任强制保险责任限额范围内予以赔偿。”的规定，被告佛山保险公司应在保险责任限额范围内承担赔偿责任。上述法律规定保险公司为交通事故案件中的赔偿义务主体，因此，被告佛山保险公司关于其与原告之间没有法律关系，其不是本案被告的主张于法无据，。被告佛山保险公司与三水中旅之间的保险合同不能对合同外第三人产生约束力，因此佛山保险公司据保险合同主张免责，理由不充分，。被告郑沛航系三水中旅的司机，其在本案的行为属执行职务行为，郑沛航应负的事故赔偿责任依法由三水中旅承担。原告在诉讼中主张要求被告三水中旅在保险责任限额内承担连带赔偿责任，符合法律规定，。、、、，、第八条第一款、第十七条第三款、第十八条、第二十七条、第二十八条、第二十九条，，判决：一、被告中国太平洋财产保险股份有限公司佛山中心支公司应于判决生效之日起十日内赔偿原告吴金焕、邓连娣、邓桂兰误工费、交通费、丧葬费、死亡赔偿金共50240。96元。逾期给付，则按中国人民银行同期商业贷款利率加倍支付迟延履行期间的债务利息。二、被告佛山市三水中旅集团有限公司对上述佛山保险公司的赔偿义务承担连带责任。三、驳回原告吴金焕、邓连娣、邓桂兰的其他诉讼请求。案件受理费5585元，由原告负担4000元，被告三水中旅负担1585元。
　　吴金焕、邓连娣、邓桂兰不服上述判决，向本院提起上诉认为：原审判决的主要依据是佛山市交警支队出具的《复函》，因此，本案的主要争议焦点是《复函》对事故责任的认定是否正确，而影响《复函》正确与否的关键是机动车与自行车第一次接触时系在机动车道还系在非机动车道。以下理由说明《复函》对事故责任的认定错误：一、《交通事故认定书》和《复函》均没有确定机动车与自行车的第一次接触碰撞点。根据三水交警大队的勘验和检测报告，可以证实肇事机动车的右前大灯总成和自行车都损坏。但是，三水交警大队在现场勘验时并没有对机动车右前大灯的玻璃碎片、塑料片，以及自行车零部件等散落物进行提取和勘验，因此无法确定机动车和自行车第一次接触的碰撞点。二、由于无法确定第一碰撞点，所以无法推断事故发生后的形态。如机动车在碰撞前开始刹车还是之后才刹车？自行车被撞后继续向前推行还是被撞后即时倒地等等。对这些形态不加以分析而作出责任认定，显然是错误的。三、，由此说明第一碰撞点应在非机动车道。即使现场勘验发现在机动车道有肇事汽车的刹车痕迹，也只能说明肇事汽车在碰撞前已采取了刹车措施，但由于汽车的制动性能不符合技术标准而导致事故发生。四、肇事司机郑沛航的两次供述前后矛盾。如第一次供述：1、见前方约100米有一单车在慢车道靠近非机动车与其同向；2、他刹车往左打方向打不动，车失控；3、路面车辆较少，没有车和他并排行驶。而第二次供述：1、见前100多米远有一单车在非机动车道与他同向，往左出慢车道；2、他将车拖刹，但刹不停，想打方向，又不敢打；3、刚好在他左边的快车道有一辆泥头车想超车。以上说明肇事司机为推卸责任而作出前后矛盾的供述，严重影响了交警部门对事故形态的分析和判断，从而作出错误的责任认定。综上所述，佛山市交警支队对本案的事故责任认定错误，原审判决依据《复函》作出认定同样系错误的。本案可作两种认定，第一，根据证人证言，结合其他证据，认定自行车是在非机动车行驶时被撞，各被上诉人应负全部责任；第二，即使撇开证人证言，由于交警无法确定第一碰撞点，无法推断事故的形态，造成事故责任无法认定，即机动车无免责理由，各被上诉人同样应负全部责任。据此请求：撤销原判，改判支持吴金焕、邓连娣、邓桂兰的诉请。上诉人吴金焕、邓连娣、邓桂兰在接受本院二审询问期间补充陈述如下：受害人邓计章与吴金焕系夫妻关系，夫妻间有相互抚养的义务，原审不支持吴金焕提出的被抚养人生活费诉求有误。此外，原审判决驳回吴金焕、邓连娣、邓桂兰提出的精神损害抚慰金请求亦系错误的。
　　被上诉人中国太平洋财产保险股份有限公司佛山中心支公司答辩认为：一、中国太平洋财产保险股份有限公司佛山中心支公司与吴金焕等上诉人并无任何法律关系，不应由保险公司直接承担赔付责任。根据中国太平洋财产保险股份有限公司佛山中心支公司与佛山市三水中旅集团有限公司的保险合同，保险公司有权在佛山市三水中旅集团有限公司作出赔偿后再履行合同赔付义务。二、原审认定事实清楚，两级交警部门都分别对事故责任作出认定，吴金焕等上诉人并无足够的证据推翻上述认定。综上所述，吴金焕等上诉人的请求无任何依据，请求依法予以驳回。
　　被上诉人佛山市三水中旅集团有限公司、郑沛航答辩认为：原审认定事实清楚，适用法律正确，应予维持。吴金焕、邓连娣、邓桂兰的上诉理由均不成立。一、佛山市交警支队已经在《复函》的第1页和第2页中把“第一次接触(碰撞)”点解释得清清楚楚，明确碰撞点是在机动车的慢车道，肯定了大客车作为运动主体在其发生事故时是处于机动车道的慢车道空间内发生碰撞的事实。此外，佛山市交警支队还列明了确定依据。吴金焕、邓连娣、邓桂兰认为佛山市交警支队的回复没有确定“第一次接触时是在机动车道还是在非机动车道”，显属无理。二、原审关于被抚养人生活费、精神损害抚慰金的处理正确。
　　双方当事人在二审期间均未向本院提交新证据。
　　经审查，本院对原审判决认定的事实予以确认。
　　本院认为：关于死者邓计章是否负有过错的事故当事方，及其责任负担比例问题。案涉交通事故发生后，、询问事故当事人，作出《交通事故认定书》，认定邓计章驾驶自行车没有在非机动车道内行驶，，其过错行为是造成事故的主要原因，应承担事故的主要责任；而被上诉人郑沛航驾驶刹车性能不符合技术标准的车辆，，其过错行为是造成事故的次要原因，应承担事故的次要责任。在原审诉讼期间，由于双方当事人对于上述交通事故认定争议较大，。，应适当调整为当事人邓计章与郑沛航各负事故的同等责任。同时，复函中通过对事发时肇事大客车左、右前轮制动痕迹起点、自行车的倒地刮痕等作详实细致的分析论证，并结合大客车与自行车发生碰撞时接触碰撞部位的证据，肯定了大客车作为运动主体在其发生事故时是处于机动车道的慢车道空间内发生碰撞的事实，从而确定自行车驾驶人邓计章客观存在不按交通信号要求驶入机动车道内行驶而侵害了机动车道上机动车的通行秩序的违章行为。、综合分析的基础上，依法定程序制作的一种公文书，其来源合法，内容客观真实，可采信及权威性均较高。上诉人吴金焕、邓连娣、邓桂兰在诉讼期间虽对复函的证明力提出异议，认为事发的原因系被上诉人郑沛航存在驾车超速行驶进入非机动车道等违章行为所致，但并未提供确实、充分的相反证据以支持其异议主张，，并经综合考虑事故当事方的违章事实，各自的违章行为与损害结果发生间的原因力大小等因素，酌定由非机动车驾驶人与机动车方分别承担事故损失40%与60%的民事责任，并无不当，本院予以维持。上诉人吴金焕、邓连娣、邓桂兰主张应由各被上诉人负事故的全部责任，缺乏事实与法律依据，本院不予支持。
　　关于被抚养人生活费与精神损害抚慰金的赔付与否问题，由于受害人邓计章死亡时为62周岁，系被抚养人，而上诉人吴金焕、邓连娣、邓桂兰并无提供充分的有效证据证实受害人邓计章死亡前尚具备劳动能力及有固定的薪金报酬，故上诉人吴金焕仅以其与受害人邓计章原系配偶关系这一客观事实，即主张各被上诉人向其赔付被抚养人生活费，缺乏必要的权利要件事实，本院不予支持。此外，由于本案的交通事故致邓计章伤重死亡的损害结果发生，由此会给其近亲属即上诉人吴金焕、邓连娣、邓桂兰带来巨大的精神痛苦，或相当程度的精神利益的丧失。上诉人吴金焕、邓连娣、邓桂兰现起诉要求侵权相对方赔偿精神损害抚慰金，，应予支持。被上诉人佛山市三水中旅集团有限公司、郑沛航在本事故中所负的责任比例，可作为衡量确定精神损害抚慰金赔偿数额的因素之一，但并不能仅以此而免除其依法所应承担的赔偿义务。、第十条之规定，并综合考虑本案侵权行为所造成的后果、侵害的行为方式、侵权人承担责任的经济能力及受害人的年龄等因素，应酌定由被上诉人佛山市三水中旅集团有限公司等致害方向上诉人吴金焕、邓连娣、邓桂兰赔偿精神损害抚慰金合计10000元为宜。由于精神损害抚慰金同属受害人因交通事故所遭受的人身伤亡损失项目的范畴，，被上诉人中国太平洋财产保险股份有限公司佛山中心支公司对该项损失亦应予赔偿。原审以受害人邓计章在本案交通事故中负有同等过错为由，判决驳回上诉人吴金焕、邓连娣、邓桂兰的此部分诉求欠当，本院予以纠正。
　　被上诉人中国太平洋财产保险股份有限公司佛山中心支公司称其与吴金焕等上诉人并无任何法律关系，原审不应判令其直接承担赔付责任等，属于其在二审答辩中要求变更或者补充第一审判决内容的主张，，本院不予审查。
　　据此，，判决如下：
　　一、、三项。
　　二、：被上诉人中国太平洋财产保险股份有限公司佛山中心支公司应于本判决发生法律效力之日起十日内向上诉人吴金焕、邓连娣、邓桂兰赔偿误工费、交通费、丧葬费、死亡赔偿金共50240.96元，以及精神损害抚慰金10000元，各项合计60240。96元。逾期给付，则按中国人民银行同期商业贷款利率加倍支付迟延履行期间的债务利息。
　　一、二审案件受理费各5585元，合计11170元，由上诉人吴金焕、邓连娣、邓桂兰负担6000元，被上诉人佛山市三水中旅集团有限公司负担5170元。
　　本判决为终审判决。

审　判　长　林炜烽  
代理审判员　周　芹  
代理审判员　邓治军  

二00六年二月十四日

书　记　员　韩　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