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国罕见一桩离奇婚姻的重重疑云

发布时间:2020-08-14 22:56:15


天山网讯(记者隋云雁报道)

父母双双离世

张某某家客厅的窗台上放着两张大大的遗像,遗像前是两个用红布盖着的骨灰盒。“这是我父母的,我想等案子告一段落后,按照父亲的要求,将父母的骨灰送回家乡安葬。”张某某说。
  张某某简单生活的变异,便是从他父母谢世之后开始的。
  3月22日,张某某来到本报,向记者诉说了他遭遇的种种巨大变故。3月26日,记者赶到库尔勒,开始了这并不轻松的采访。
  采访中,张某某要求使用他本人与父亲张宜弟的真名,他拿起一沓厚厚的材料说,他愿意以真实身份对自己所说的每一句话负责,希望能够还原事情的本来面目。
  在这之前,张某某的生活很简单。他的父母都是原新疆巴州农校的教职工,他的哥哥在外地工作,姐姐远嫁法国,他则一直陪伴在父母身边,从大学校园出来就进了中学当老师。
  1996年,张某某的母亲被诊断为右侧听神经瘤,手术后双目失明,随后大小便失禁,一直卧病在床。张某某的姐姐在婚后资助父亲承包了一块地,培育梨树新品种。白天他要上班,父亲要去果园,为了照顾母亲,他和父亲商量请保姆。只是他家的保姆并不易当,母亲身材比较高大,搀扶搬动都很困难,吃饭、如厕等一切活动都离不开人,加上父亲传统保守,脾气大,保姆没有一个干长久的,有的上午来了,下午就要辞职
  2002年,廖某经职业介绍所介绍,来到这个家庭。她并不嫌弃老人,什么活都愿意干,包括清洗老人弄脏的床单衣物。
  当年6月22日晚,张某某接到父亲电话,说母亲病危,等他赶回家,母亲已经停止了呼吸。医院诊断书上的死亡原因只有两个字——猝死。
  张某某悲痛万分,他守了母亲三天三夜,直到母亲下葬。
  生活还是要继续,保姆留在家里继续照顾父亲。
  2004年下半学期,学校派张某某到若羌支教。
  2005年3月11日晚,刺耳的电话铃再次响起,是法国的姐姐打来的。姐姐说家乡的亲戚通知她,他们的父亲病危,让弟弟速回家。“我当时十分意外,因为我的电话号码就刻在父亲的床头,父亲病了,怎么绕了一大圈,消息才到我这里?”他来不及细想,天一亮就从若羌往回赶。车还没开,他又接到电话,父亲已经去世了。

保姆变成继母

车到了库尔勒,张某某直奔医院太平间看父亲,却被太平间的工作人员拦住了。那人说,张家的保姆廖某自称是张某某的继母,持有一张结婚证和一份遗嘱,不允许子女见父亲遗体,不允许子女给父亲办葬礼。
  巴州农校离退休人员的关系随着学校改革都划归巴州二中。张宜弟的身后事是在巴州二中办公室的主持下操办的。记者采访了当时在巴州二中主管老干工作的张小林老师。她说,廖某手持的结婚证是真的。
  记者见到了那份遗嘱,遗嘱中提到的财产分割涉及的是一套房子和一块承包地。住房是张宜弟单位的福利房,遗嘱称是廖某出资,房屋遗产应由养女廖敏(化名)继承。张宜弟毕生都在研究香梨品种,家里有一块承包地用于种植研究,遗嘱称承包地的承包经营权以及效益、债务、纠纷等均由廖某承担。遗嘱还称儿女们没有尽到赡养父母的义务以及精神上的安慰,无权继承财产,病情和病逝情况不得告诉儿女,身后事由廖某及养女处理,将前妻与本人骨灰盒一并带回家乡安葬。
  张小林老师说,当时单位领导主持开了两次会都没有把葬礼的事情协调下来,焦点是廖某和张某某与赶回来的姐姐都要亲自送骨灰盒回乡。当领导表示难以协调不再过问时,廖某又改变了主意,同意把骨灰盒交给张宜弟的子女,这才开成追悼会。
  张小林老师是最早见到遗嘱的人之一,她说当时遗嘱是打印的,没有签名、私章、指纹等,她提出了置疑,随后见到的遗嘱便盖满了张宜弟的私章。在后来张某某与廖某的诉讼中,张小林经单位领导同意出庭作证,置疑遗嘱的真实性。
  对于张宜弟和廖某的婚姻,很多人都和张某某一样意外,在此前大家都对此闻所未闻。张某某说,那份结婚证显示,父亲和廖某结婚登记的时间是2003年10月1日,是新婚姻法颁布生效的第一天,双方不需要单位证明便可登记结婚

回忆往昔时光

事到如今,张某某还沉浸在失去父母的痛苦中不能自拔。
  记者去农校几位老人家采访,从侧面了解张家的情况。被采访的老人均说,张某某是个孝顺的孩子。老人们说,张某某的母亲善良和顺,而张某某的父亲张宜弟则是个不善于和人交往的人,性格封闭保守,脾气很倔。但他一生的心思都扑在梨树品种研究上,不是在家做研究,就是在地里劳作,是个值得人们尊敬的学者。
  一位姓蒋的老人说,每逢周末,总能看到张某某和学农出身的妻子到地里帮忙,什么粗活累活都做,挑大粪这样的活,工人都不愿做,张某某却干得十分起劲。
  谈到父亲,张某某说:“父亲的观念是老式家庭的,他很威严,说一不二,果断,不容置疑。但是他是家里的精神支柱,其实一家人都很依赖父亲。”
  在地里干活,张宜弟不信任除草剂,儿子媳妇就和他一起用手除草,地大草多,怎么都干不完,张某某悄悄地买了除草剂除草。“父亲知道后,大发雷霆,将我揍了一顿。”张某某笑着对记者说:“我都三十多岁的人了,还挨父亲的打,你说多有意思。”他的表情温馨而向往,随后转为低头饮泣。
  他万万没有想到,在母亲去世3个月后,父亲会和保姆领结婚证,而且隐瞒至今。张某某的妻子说,她实在是不明白,在婆婆过世之前,公婆的感情十分好,公公每次从果园回来,都会躺在老伴身边,牵着她的手,和她说说话,有时候张某某也躺在母亲另一边,一家人是那么幸福。“婆婆去世的时候,廖某哭得十分伤心,谁也没有想到,3个月后,她就成了我们的继母。”
  廖某与张某某同岁,比张宜弟小33岁。关于张宜弟和廖某的情感轨迹,是一个带有猎奇色彩的话题,记者不忍心问,却也不得不问:“你认为他们之间有感情吗?”张某某低下头痛苦地说:“就算真的发生过什么,我坚信我父亲不是主动的。”
  张某某说,如果廖某真的爱自己的父亲,就不应该将父亲毕生的研究成果和资料尽数烧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