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郎”考量商品分类

一般说来，经过国家商标，就不会涉及他人的注册商标专用权，从而引起商标纠纷。然而，对于某些新产品来说，由于商品的分类划分具有某种程度的滞后性和不确定性，在注册商标专用权人之间有可能发生商标纠纷。最近，广东省两家生产“儿童早教机”的厂家因“读书郎”注册商标的使用问题而引起的商标纠纷，使人们认识到，即使是在不同类别的商品上分别注册的商标之间，也可能发生商标纠纷。

案情简介

1997年7月，，商标局于1999年依法核准该商标注册，注册号为12611391号，核定使用的商品为《类似商品和服务区分表》中0901类似群中的“电子字典”、“计算机程序 (可下载软件)”、“计算机游戏软件”等。自1997年7月以来，嘉英公司一直在该公司生产的“电脑发声图书阅读器”上使用“读书郎”商标。“电脑发声图书阅读器”是一种以计算机软件控制的，能教少年儿童看图、识字、唱歌的产品，嘉英公司认为该产品属于“电子字典”类产品，故在此期间于901类商品上申请注册了“读书郎”商标。2000年2月28日，嘉英公司将“读书郎”商标转让给深圳市青科实业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为青科公司)。青科公司获得该注册商标后，即在其畅销多个省、市的“儿童早教机”上使用该商标。青科公司生产的“儿童早教机”也是一种以计算机软件控制的，能教少年儿童看图、识字、n昌歌的产品，因此，尽管“儿童早教机”与“电脑发声图书阅读器”在名称上不一致，但本质上是同一种产品。

1998年11月23日，中山市日佳电子有限公司向商标局申请注册“读书郎”商标，商标局于 2000年4月7日核准该商标注册，注册号为1380908号，核定使用的商品为《类似商品和服务区分表》中2802类似群中的“智能玩具”。2000年10月23日，中山市日佳电子有限公司将“读书郎”商标转让给中山市读书郎电子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为读书郎公司)。读书郎公司也在“儿童早教机”上使用“读书郎”商标。该公司生产的“儿童早教机”与青科公司生产的“儿童早教机”是同一种产品。

两个“读书郎”都是由文字加图形构成的组合商标，所使用的文字相同，图形和字体则有差异，根据最高人民法院的司法解释(法释 [2002132号)，两个“读书郎”属于近似商标。由于商品相同，商标近似，且销售渠道差不多，因而不可避免地在两个“读书郎”之间产生商标纠纷。

在发生商标纠纷后，青科公司和读书郎公司均向有管辖权的工商行政管理部门投诉，指控对方侵权。青科公司的理由是：本公司系 0901类中电子字典等商品的“读书郎”商标注册人，读书郎公司在相同的商品上使用近似的商标，侵犯了本公司的注册商标专用权。而读书郎公司则认为：“儿童早教机”实质上是一种玩具，属于2802类商品，青科公司将属于0901类的“读书郎”商标用在2802类商品上，侵犯了本公司的注册商标专用权。由于对问题的理解不一致，不同地区的工商行政管理部门对“读书郎”商标纠纷的处理大相径庭，有的支持青科公司，有的则支持读书郎公司。与此同时，读书郎公司还向人民法院起诉，要求青科公司停止侵权并赔偿损失，。

本案引发的法律思考

关于“读书郎”商标纠纷，目前有关国家机关仍在审理中。无论该商标纠纷最终怎样解决，该纠纷都会给司法机关、工商行政管理机关和知识产权法学界留下许多值得思考的问题。本来，无论是0901类的“读书郎”商标还是2802类的“读书朗”商标都是合法有效的，青科公司和读书郎公司之间不可能发生商标纠纷，然而，由于两公司分别生产的“电子字典”类商品与“玩具”类商品实质上是相同的商品，这就意味着两家公司在同类商品上使用了相似的商标，因而导致权利冲突的发生。那么，应当怎样解决青科公司和读书郎公司之间的商标纠纷呢?是不是只要认定上述商品属于“玩具”类商品，就能认定青科公司的行为构成侵权呢?笔者认为，不能简单地下这个结论，换句话说，青科公司不是侵权者，理由如下：

其一，“儿童早教机”是一种“寓教于乐”的新产品，该产品既有“玩具”的娱乐功能，又有“电子字典”的学习功能，故无论将这种产品归入2802类商品，还是归入0901类商品，都有一定道理，因此，武断地将该商品归入2802类，从而得出深圳市青科实业有限公司侵权的结论，显然是不适当的。

其二，商标局的部分审查员认为“儿童早教机”的规范名称应为“儿童早期用视听教学仪器”，属于 0901类商品。笔者赞成这种观点。值得注意的是，即使上述商品属于 2802类，也不能因此而认定青科公司的行为构成侵权。这是因为，在中山市读书郎电子有限公司起诉前，“儿童早教机”在《类似商品和服务区分表》中分类是不明确的，如果因“儿童早教机”最终被划分到 2802类中而认定青科公司的行为构成侵权，那就意味着以事后的规定制裁事先的行为，这种作法有悖于法不溯及既往的现代法治原则。

其三，自1997年以来，嘉英公司和青科公司先后在相同商品上连续使用“读书郎” (0901类)注册商标。在读书郎公司于2000年取得“读书郎” (2802类)注册商标专用权后，青科公司的“读书郎” (0901类)商标已经在国内市场上产生了较大影响。而读书郎公司在相同产品上使用“读书郎” (2802类)商标的行为，则存在搭车的嫌疑。其实，无论上述商品属于2802类，还是属于 0901类，一个不争的事实是嘉英公司和青科公司为“读书郎”商标的商誉的形成做出了更大的贡献。这是因为，在读书郎公司使用“读书郎” (2802类)商标之前，经过嘉英公司和青科公司的连续使用，“读书郎”(0901类)商标已经有了较高的商誉，由于0901类的“读书郎”和2802类的“读书郎”被使用在同类产品上，故读书郎公司无疑利用了青科公司和嘉英公司创造的商誉。

综上所述，由于“儿童早教机”是一种新产品，故该产品在商标局《类似商品和服务区分表》中究竟属于那一类，不是问题的关键。问题的关键是，作为“读书郎”(0901类)注册商标专用人的青科公司(包括嘉英公司)为“读书郎”在市场上形成知名度做出了贡献，而在后使用“读书郎” (2802类)商标的读书郎公司则利用产品分类不明搭“便车”，该公司的行为具有明显的恶意。

因此，青科公司的行为不构成侵权，而真正的侵权者是读书郎公司。在解决“读书郎”商标纠纷时，应注意以下几个问题：

其一，不能武断地认定“儿童早教机”属于2802类商品，并进而得出青科公司侵权的错误结论。

其二，不能割裂嘉英公司和青科公司之间的联系，必须认识到“读书郎”所代表的商誉是嘉英公司和青科公司连续多年使用该商标的成果，而读书郎公司只不过是利用商品分类不明，钻法律的空子而已。

其三，作为2802类中的注册商标，读书郎公司的“读书郎”商标也是合法有效的，并且该商标是从中山市日佳公司继受取得的，因此，尽管读书郎公司使用“读书郎”商标(2802类)的行为是不正当的，但不宜简单地撤销“读书郎”商标(2802类)。只要不与青科公司使用的“读书郎”商标 (0901类)相混淆，读书郎公司的“读书郎”商标(2802类)也应受到保护。

编辑日期：2004年2月

作者：周艳敏 宋慧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