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3口之家里过独身生活

发布时间:2019-08-31 06:39:15


记者这还是第一次跟一位中年妇女面对面交谈。也许因为看我年轻,在起先的10分钟里,阿萍显得格外局促,时时支吾着不知说什么好。只听她反复念叨:“那些事,说出来真难为情……”

渐渐地,阿萍沉浸到了自己的不快乐当中,说话流畅起来……

离婚多年我遇到了他

我似乎注定是个婚姻不幸的女人。26岁,我嫁给了前夫楠,他比我小半岁。结婚刚满1年,我们的儿子出生了。楠属于当时先富起来的一小批人,他没能逃脱“钱色”的怪圈。1989年,为儿子办完3周岁生日酒,我们离婚了。楠带着儿子走了。那年,我不到30岁。

(在阿萍心目中,那是一段“恶俗”的感情,所以难免落了个“恶俗”的结局。)

那以后的很多年里,我一个人独自生活。我的同事们,每年都把我的婚姻列入“议事日程”,她们为我安排过无数次相亲计划,但每次我都“逃脱”了;她们甚至自作主张拿着我的报名照,同时在几家婚介公司将我“挂牌”。渐渐地,我认同了她们的说法—————女人,是离不开婚姻的。终于有一天,我答应试试。

这样,3年前,我认识了现在的丈夫杰,他是婚介公司介绍给我的第3位男士。杰比我大4岁,看上去很儒雅。他妻子8年前死于癌症,此后,他独自带着16岁的女儿生活。

一个男人,8年来独自抚养孩子,那他一定是个温柔、细腻,而且守得住寂寞的可靠的男人—————当初我就是这么想的。抱着试试看的念头,我迈出了走向第二次婚姻的第一步。

我和杰不常见面,但他每天中午都打电话到我公司,关心我是否准时吃了午饭。偶尔,我们会相约在下班后一起看场电影,或者一起吃顿简单的晚餐。这种来自异性的关心,对我,实在是久违了。

半年后,我第一次见到杰的女儿。她叫路路,今年刚上高一。初次见面那会儿,路路还是个懵懵懂懂的小姑娘,长得很像杰。对这个女儿,我一直有点担心,怕结婚后我跟那么大的孩子难以相处。

可是,路路很快让我打消了顾虑。在我们最初相处的日子里,她对我一直很亲热,她知道我是她爸爸的女朋友,就亲热地叫我“阿姨”。终于,我心安了。

只是有一点,我渐渐发现,路路很“黏”爸爸。自从那次见面以后,我们每次看电影、吃饭,她都必定跟着;而每次,她都“爸爸、爸爸”叫个不停,要不就一把搂住杰不放。我和杰,反倒很少有单独说话的机会。

我和杰并没有很快结婚—————这一次,我要真正看清楚了,才决定自己的下半辈子。因此直到去年11月,我俩才领了结婚证书,举行了一个简单的婚礼,请几位亲戚朋友吃了顿饭。

婚后我却插不进这对父女的生活

按事先商量好的计划,婚后,我们就将我原来住的房子卖了。拿到售房款那天,杰主动提出:“你的钱自己存好,当作将来送给你儿子的一份礼物好了。”听了这话,我特别感动,更下定决心要照顾好路路。38岁,我要开始新生活。

我搬进了杰的住处,一套精致的二室一厅。新婚第三天,晚饭后,我在厨房里忙完出来,只见他们父女俩躲进小房间,嘟哝了老半天。第一次,我有了一点被冷落的感觉,当然,我没有太介意。

从小房间出来,杰走进我们房间,有点尴尬地支吾道:“明天是周末,不用上课。所以今晚,路路说想让我陪她睡。”我很惊讶—————路路已经15岁,是个大姑娘了!我什么都没说,也没有让杰睡到路路的小房间里去;我把我们的大房间让了出来,并为他们铺好了两个被窝。听到杰的叫声,路路飞奔进去,还煞有介事地关上了房门。

那晚,大房间里嘻嘻哈哈的声音,一直延续到很晚。睡在小房间里的我辗转反侧,心里模模糊糊产生了一些怪念头。

第二天,杰和路路一直睡到近中午才起床。收拾房间时,我更是大吃一惊—————这父女俩,昨晚竟睡在一个被窝里!我实在无法想象这样的亲昵,而且,实在难以启齿。

那以后,几乎每个周末,路路都搬着自己的枕头,跑到大房间睡觉。对此,我也算习以为常了。可有件事,让我至今无法理解:几乎每次洗澡,路路总会有意无意忘了拿睡衣或者毛巾,而每次,她都要杰帮她拿进去;要是我抢着送进去,路路就会嘟起嘴,然后,“乒”一声关上浴室门。

如果没有路路的这些“怪习惯”,我对自己新的婚姻生活,还算满意。杰对我不错,路路在平日对我也没有太大敌意。我尽力让自己适应。

对路路,我努力培养相互的感情。我陪她逛街,为她买连杰都舍不得买的名牌衣服和运动鞋。我知道,自己是有意在“贿赂”她。我以为,只要她跟我这个妈妈亲,就会对杰稍微“疏远”一点,但一切看来收效甚微。

今年3月,杰去路路学校开家长会。一到家,杰就把我拖进厨房,说有事商量。当时我一阵狂喜,感觉自己“很重要”。可没想到,杰说出的一番话几乎让我晕倒:“路路的班主任说,这孩子的成绩不太好,需要家长督促。我跟路路商量好了,从现在开始,我每晚帮她补习。所以,你能不能和孩子换个房间?”

于是,我成了家里“透明”的保姆,做饭、洗衣服,却插不进这对父女的生活。他们吃过晚饭就躲进房间,关上房门。就连送碗点心给他们,路路也婉转地提醒我,必须敲门才能进去。

独守空房我提出离婚

杰是个正派男人,绝不会有什么荒唐的想法———这点我很坚信。可他们之间的亲昵,在我眼里,简直是一种“变态”。我和杰不再有肌肤之亲。他只在每天中午,例行公事地往我公司打个电话—————这竟是我们唯一的交流。

终于,我忍无可忍。我第一次把压在心底的话告诉了杰,我建议带路路去看心理医生。杰断然否决,连声说我荒唐。

就这样,我在三口之家过着独身生活,没有吵架,我忍到了今年7月,路路升学考结束。

(阿萍说,这半年来,她变得有了一点心机,“路路填志愿的时候,我好几次在吃晚饭时旁敲侧击,介绍寄宿制高中的种种好处。我觉得,她暂时离开,将是挽救我们婚姻的唯一办法。”但,路路只是考上了离家很近的一所普通高中。)

不管怎么样,路路考上了高中。我以为这将是恶梦的结束,没想到,恶梦刚刚开始。

考试结束,路路说要去爷爷家过暑假,我暗自高兴。刚去的那两天,路路每天打电话回家,一打就是两个多小时。不过,那两天里,我跟杰终于有机会过上了正常生活。好景不长—————第三天,临下班前,杰突然打来电话,说晚上要去看路路,可能晚点回家。我等到10点,他还没有回家,我忍不住打他手机,接电话的是路路。她很“客气”地说:“阿姨,今天爸爸陪我。”然后就挂断了。那天以后,整个暑假,杰索性搬到了路路的爷爷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