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安二医院医患之争:是谁夺去她的生命

发布时间:2019-08-31 13:23:15


记者 高文 雅安报道

  ◆谈及输液费、医疗费、护理费等诸多费用,病人及伤患者家属的第一反应普遍是“贵”。

  ◆当伤患者在某医院进行医疗“意外”死亡,院方又会用诸多理由和借口来搪塞死者家属,或索性将死者家属推向医疗事故鉴定

  ◆据记者了解,往往通过医院所在当地医学会所属医疗事故鉴定委员会鉴定后,所得到结果,医院80%皆不属医疗事故,而死者的死因归结到死者自身的体质原因。

  自责,救赎

  2011年4月21日,成洪珍逝世一周年忌日那天,深埋儿女们心里一年多的不悦和疑惑如火山一样喷发了。

  成洪珍并不知道,因为她的死,儿女们一直都在埋怨自己的三儿子刘安。

  2009年,一直在高原工作的刘安,应父母希望,加之身体原因,于开始就离开了工作多年高原,回到雅安陪父母居住。

  因兄弟姐妹都外地工作,只有刘安与父母生活在一起,父母生活起居、身体健康问题,便成了刘安义不容辞的责任和义务。

  刘安从高原回到雅安父母身边后,一直细心的照料着双亲。

  2010年4月21日中午11点40分,成洪珍突然腹泻,便入住雅安市第二人民医院接受治疗,可让刘安始料未及的是成洪珍当天下午17点43分却死在了医院的“过道病床”上。

  院方事后出具了一份“死亡通知”,而面对院方的这份“死亡通知”和病例材料,亲人的逝去,远远让亲人们伤心悲痛。

  “死亡通知”上清晰得写着的“致死姓心律失常,猝死;腹泻待诊”十三字,也并没有吸引成洪珍家人更多的目光。

  直到办完成洪珍的身后事,刘安的大哥才带走了一份“死亡通知”和病例材料,而正是带走的这份材料,才让成洪珍一年后的忌日充斥着这样一种不悦的气息。家人都责怪刘安没有照顾好成洪珍,没有选择一家好点的医院。

  年忌完后的数日,刘安一直生活在“自责”和家人“埋怨”中,无意间看到媒体对因输液导致严重后果的一些报道,再回忆母亲当时的就医经过后,刘安便开始一遍遍仔细翻看院方提供相关的病历资料。

  这样的翻看,让刘安开始坚信雅安市第二人民医院在为母亲治疗的确存在诸多不当,医院必然对母亲的死亡负有不可推卸的医疗责任。

  慢慢的,刘安开始登录论坛,发贴质疑雅安市第二人民医院医治成洪珍过程中的种种不当。

  看到贴子,记者对成洪珍之死产生了一系列,便和刘安取得了联系。

  2011年6月8日,刘安在雅安市第二人民医院对面的尚品茶楼向记者道出了成洪珍入院到死亡的全过程。

  入院,检查

  2010年4月21日上午10点30分,成洪珍因饮食不当而腹泻,便准备去雅安市第二人民医院检查治疗。

  当时,成洪珍仍然脚步稳健,刘安想到母亲早上没吃东西,加之年事已高,想搀扶她老人家下楼,成洪珍却将刘安的手推开,自己坚持从五楼下到一楼街口。

  到街口后,刘安正准备要拦一辆人力车或的士,也被成洪珍拒绝了。成洪珍说只是小病,自己能够走,雅安市第二人民医院又不远(从健康路过廊桥走两步就到了),不需要坐车。

  于是,由刘安和妻子夏燕陪同成洪珍走到南三路雅安市第二人民医院大门口。

  那天看病的人多,刘安给成洪珍挂了个急诊,医生看后让成洪珍住院治疗。

  办了住院手续,看着一楼电梯一直不空的成洪珍干脆又步行上了4楼。

  到4楼后,成洪珍便在靠左过道位挨墙壁标有“49”号一张钢架床躺下休息,一会儿护士就将配好的输液瓶拿了过来。

  刘安当时发现雅安市第二人民医院过道上人来人往,非常拥挤,环境不好(自然光暗淡),便向医生提出,能不能考虑母亲成洪珍是高龄患者,调整一间条件稍好一点的病房医治。

  医护人员告诉刘安说,这段时间床位紧张,患者的腹泻不要紧,输两天液就好了,只能把患者安排到过道临时病床治疗。

  接着,护士按照医生的处方开始输液输药,在插好输液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当看到过道床位连温水瓶、盆子、板凳都没有,方觉得院方的的人性化服务做得不到位。

  当天成洪珍住院前的常规检查中,医生给成洪珍开了抽血、化验肝功、检验大便等检查。成洪珍的呼吸、血压九项生理指标全部正常。

  事后,刘安看到院方11点30分的护理记录也显示:体温是36点9度,脉搏是每分钟80次,呼吸每分钟是20次,血压计:120mmg;神志:清醒;沟通能力:正常:睡眠正常;唯有排泄和饮食两项异常。

  “医生没跟我们说风险”

  4月21日13点前,成洪珍一直感觉良好。

  在输液之前,医生并没有告知陪在成洪珍身边的刘安输液过程中可能会有输液不良反应和风险。

  在输液过程中,也没有看见医生护士来到病床问话,或者有针对性地观察护理,更没有告知刘安,成洪珍是“危重”病人随时有危险应特别重视。

  第一组液体输完后,就开始换第二组液体,刘安并不知是什么药(成洪珍死后结合病历咨询业内人士才知是脂肪乳),输了大约有40多分钟,成洪珍就明显感到身体出现不良反应,说心累、心慌、气紧,难受死了,还质问道医生输的是啥子药?一看成洪珍脸色青紫,手脚冰凉,连说话都是气喘吁吁的,刘安赶紧去找医生报告情况,要求迅速停药。

  但并没有引起医护人员的警觉,大约八九分钟,才有医护人员过来停下正在输的液体,刘安坚决不让继续输下去了,可医护人员却说不要紧,患者输两天液就好了,于是又换上了下一组液体(也不知道是什么药物)。输上新一组液体后也同前面输的脂肪乳一样,医护人员便少有问津,只能看到他们匆匆忙忙、来来回回的身影。

  输上第三组液体后,医护人员给成洪珍做了第二次心电图(刘安当时并不知道这道心电图是好是坏)。

  下午15点50分,成洪珍开始全身猛烈抽搐,频繁拉稀,嘴里烦骂,但听不清烦骂什么,成洪珍这时身体状况急转而下,医生们才进入紧张状态,开始抢救,但抢救地点依然在“过道病床”。

  在做无数次心电图,并用上了心电监护、氧气瓶等设备后,医护人员才与刘安进行了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医患沟通”,医护人员告知刘安,成洪珍病重危重,正在组织抢救。

  经过一翻抢救后,17点43分,医生宣布患者临床死亡,成洪珍就这样逝去了。

  刘安对记者说,与其说当时对话是一种“医患沟通”,还不如说是一种预示性的“死亡告知”,更为恰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