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腔法医看咬痕即可鉴明疑凶

　　“嫌疑犯已经全部交代！”昨日下午，

　　陈新民是口腔修复学会全国专委会委员、四川学华西口腔医院口腔修复科主任、口腔生物力学研究室主任，但他还有鲜人知的头衔：四川唯一的一个口腔法医，也是全川唯一从事口腔法医学研究的专家。昨日报喜的那起案子，就是法医牙科学研究组成立以来成功“破获”的第4起案件。指纹、耳纹、眼纹、唇纹都会随着年龄的增长消失，唯独牙纹是永不消逝的生命密码，每个人牙纹不同，终身不变，可以存在几十万年。”世界上最早关于牙齿的记载在中国，在甲骨文中已经有‘牙’和‘龋’2个字；法医牙科学的牙合(读he)学易经就有精彩记载。”——陈新民

　　断案>>>

　　咬痕，锁定命案疑凶

　　命案中发生咬痕的并不见，所以，法医牙科学研究组诞生后，只接手了4起案子的鉴定，但最后起看似简单的案子，却让陈新民费了许多周折。

　　同一认定：还差三颗牙

　　今年10月底的一晚，一个窃贼溜进一家农户行窃，搏斗中，主人一口咬在窃贼右手大拇指上，疼得气急败坏的窃贼狠命把主人撞向墙壁，报复性地在主人脸上连咬几大口后，夺门而逃。第二天下午，受伤的主人在医院去世。

　　案发后第三天，当地公安机关将一套证据交到陈新民手中：被害人脸颊上咬痕的图像、嫌疑人右手受伤拇指的照片和他的牙模。

　　陈新民发现受害人脸上咬痕重叠，是多次被咬的咬痕，他仔细将重叠咬痕分开，开始做咬痕同一认定。用嫌疑犯的牙模在腊片上制造咬痕，扫描后，其他牙印都与受害人脸上的咬痕吻合了，但下牙始终缺少三颗牙印。“4—5颗牙相合，同一认定的误差在十万分之八以下，8颗牙相同，就可以做100%的同一认定。”这三颗“缺失”的牙印让陈新民百思不解。

　　假牙作案：咬痕也能查

　　陈新民再次把嫌疑犯的牙模拿来仔细观察，终于发现：嫌疑犯的下牙缺失多，下牙右侧有许多残根，残根上明显有人工打磨的痕迹，“说明嫌疑犯做过假牙修复。”见状，陈新民心中有底了：“估计嫌疑犯是戴着假牙作案，咬人时将假牙咬掉，慌乱中没有拾取，取模时嫌疑犯没有戴假牙！”陈新民教授打电话给办案人员：请在犯罪现场找假牙。

　　不久之后，陈新民接到办案人员电话，在受害人床脚发现假牙。犯罪嫌疑人戴上假牙后的牙模很快送到，咬痕同一认定结果也很快出来：下牙3颗相合，上牙7颗相合，达到100%同一认定。

　　昨日下午，陈新民接到当地公安机关电话：犯罪嫌疑人已供认犯罪事实。

　　解密>>>

　　牙纹，永不消逝的“密码”

　　千年指寿，万年牙龄。法医牙科学主要是利用牙齿本身的特殊性进行同一认定。用陈新民的话来说，牙纹是“永不消逝的生命密码”。

　　1997年，华西口腔医院涉及修复、关节、解剖生理等专业的专家，在陈新民教授的带领下，组建了法医牙科学研究组，这是当时中国第一个法医牙科学研究组。随后，负责的陈新民教授成为西南司法鉴定中心的特聘专家。

　　除了做口腔法医工作，陈新民多的时候还是个口腔专家，和患者打交道。在华西口腔医院门诊二楼见到陈新民，与想象中的法医不同，说起自己的专业，一副学者派头的他口若悬河：“世界上最早关于牙齿的记载在中国，在甲骨文中已经有‘牙’和‘龋’2个字；法医牙科学的牙合(读he)学易经就有精彩记载。”

　　陈新民介绍，“指纹、耳纹、眼纹、唇纹都会随着年龄的增长消失，唯独牙纹是永不消逝的生命密码，每个人牙纹不同，终身不变，可以存在几十万年。这就是俗话说的：千年指寿，万年牙龄。”陈新民说，正是由于牙科的独特性，使之成为法医学的重要分支。

　　法医牙科学研究组承担的主要职责，就是进行颌面部创伤鉴定和咬痕的同一认定。“咬痕经常出现在命案中，特别是容易发生在性犯罪和虐待儿童案件里，咬痕一般都是攻击和自卫的反应。”陈新民接着说，咬痕的鉴定非常困难，“但我们必须一击就准。”

　　幕后>>>

　　人咬狗咬出唯一的“方程式”

　　1999年，法医牙科学研究组诞生2年左右，陈新民带领学生们创下了迄今为止世界上唯一的“咬痕形态回归方程式”。

　　法医牙科学研究组诞生后，致力于咬痕同一认定的生物力学研究。“法医不可能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咬痕在命案发生24小时之后就会发生很大变化，必须想办法把它还原到最初状态。”但是，这个过程不能在人身上模拟。

　　实验那天，陈新民带着四五个研究生走进实验室，一条被麻醉了的狗躺在试验台上。他们先用手拿人工上下颌骨用力在狗身上“咬”，但是效果不好。“第二个办法，就只能用人咬狗。”

　　学生们面面相觑。“我来吧！”学生里传来一个鼓起了很大勇气的声音，当时只有20多岁的吴砚走出来。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用力，牙齿要入狗皮三分之一。”在陈新民的指点下，吴砚在狗身上“制造”出一个清晰的咬痕。

　　咬痕有了，陈新民和学生们轮守在狗的身边，记录咬痕从0—96小时之间的变化，每10分钟拍一次照，做一次记录，进行字化分析。在拍了576张照片，做了几十页记录后，他们得出“72小时后，狗身上的咬痕就只剩下一点淡痕，96小时后几乎消失……”——迄今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咬痕形态回归方程式”在他们手中诞生。利用这个方程式可以得到咬痕出现后0—96小时任何一个时段的咬痕形态。

　　陈新民那个“咬狗”的得意门生吴砚，如今在上海继续从事口腔法医学研究。天府早报记者杨丹摄影肖潇